沈南意的聲音繼續(xù):“兩只陰溝里一起爬出來的老鼠,見證了彼此最不堪的曾經(jīng),所以即使后來一只成了龍,一只成了鳳,每每再看到彼此,兩只老鼠就會下意識想起自己曾經(jīng)是怎么在下水道里陰暗扭曲的爬行。
他們最般配,卻永遠最不合,兩片完全一樣的拼圖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拼在一起,除非......有一片拼圖變得殘缺,又或者兩個人都重新變得殘缺。
老鼠重新變回了老鼠,才會彼此依靠,才會最舍不得對方,是不是......很可笑?”
說著最后一句,沈南意揚起頭笑著問謝霄北,“是不是很可笑?”
沈南意她什么都清楚,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一切也把自己的父母看的很明白。
有病的從來就不是她,是她的父母。
“他們逼我吃藥,因為我后來很不聽話,他們帶我去看心理醫(yī)生,讓醫(yī)生每次都給我開很多很多藥,我的抽屜里藥都吃不完,我有一次,把所有的藥搗碎,當著他們的面全部喝進肚子里......你知道,人在小時候最無力的時候,對死亡最頂級的幻想,就是想象父母跪在自己尸體前懺悔的場景......”
死亡不是為了解脫,而是一種扭曲的復仇。
沈南意聲音逐漸夾雜上自嘲:“可是那天,家里來客人了,我鬧出的動靜太大,他們扇了我一巴掌,說我瘋了,讓人綁著我送到了醫(yī)院洗胃?!?
一下午,沈南意靠在謝霄北懷里說了很多很多沈家的事情,好像要把自己年少時在家里經(jīng)歷的一切都說給他聽。
等她說累了,慢慢就沒有了動靜,謝霄北側(cè)眸看她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只是眼尾還紅著。
她明顯想哭,卻又在潛意識一遍遍告訴自己,那樣的父母不值得她掉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