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。”爾冬也只是方才路過的時候去問了問情況,知道的有限。見冉顏似乎對此事特別感興趣,便勸道,“這雨約莫不到午時就能停,昨夜雨下的也不大,就今早這一會兒,約莫只濕了地皮子,待稍微晾一晾便能走了,這些個事兒啊,都與咱們無關(guān),娘子可不要憂心,壞了自個兒身子。”
冉顏也覺得爾冬說的有理,但她無聊的緊,便轉(zhuǎn)了話題,“爾冬是幽州人吧?!?
“娘子怎么知道?”爾冬驚訝的道,她說的可是官話啊。
幽州也就是北京那一塊,雖然古今之別,許多話都不一樣了,卻也還能分辨出一絲味道來。
“猜的。”冉顏笑道。
爾冬萬萬的眼睛如月牙一般,唇角漾起小酒窩,“十七娘可真是神了,不過娘子的官話也說的極好,一點兒聽不出江南的味兒?!?
唐朝的官話可不是普通話,幸而原主是會的,否則冉顏恐怕又要費一番功夫。
爾冬豈能不知冉顏挑起這個話題是為了什么,遂也沒令人失望,“奴婢和淺雪都是幽州人,郎君在幽州做生意,買下我們給十郎做貼身丫頭。那會兒我是被賣在妓館里,妓館的老鴇說十三歲便要接客,我每日都過得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數(shù)著日子過,如果滿十三歲跑不掉,就一根繩子吊死自己算了,奴婢甚幸,才被買進去不到半年,恰逢郎君被人請到妓館去喝酒,瞧著奴婢合眼,便買下了奴婢?!?
當(dāng)時爾冬還以為自己要給冉平裕當(dāng)通房,心中雖然有些不愿意,卻覺得比在妓館好上千萬倍,且冉平裕為人不錯,遂也懷著感激之心老老實實跟著到了長安,但沒想到,冉平裕將她和之后一并買來的淺雪送到了一個天人之姿的少年面前!
那一瞬間,爾冬覺得整個世界都鮮活起來了,少年郎的一顰一笑,都如同夢幻一般,讓她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在做白日夢。
聊了許久,歌藍進來,用手勢詢問冉顏要不要用膳。
不等冉顏回答,爾冬便識趣的告辭了,冉顏也不曾留她。
歌藍和晚綠便伺候冉顏起塌。
一番梳洗過后,冉顏早膳午膳一并連著用過,不久之后,雨果真便停了。
到了傍晚時分,客棧門口忽然多了許多衙役,一輛馬車一路奔馳,急停在門口,一襲圓領(lǐng)青衫官服、須發(fā)花白的老人從車上下來,扶了扶襆頭,理理官服,而后步履匆匆的往客棧里去。
老人在衙役的帶領(lǐng)下,直奔劉青松的房門口。站在門口再次正了正官服,確認沒有失禮的地方,才抬手敲了敲門。
“劉醫(yī)生,下官聚水縣縣尉宋傕,前來拜訪。”老人的聲音倒還十分清朗,顯得極有精神。
里面半晌無人應(yīng)聲,宋傕再次抬手敲了敲門,“劉醫(yī)生,下官……”
話還未說完,門扉呼啦一聲被拉開,面前出現(xiàn)劉青松蓬頭垢面、睡眼惺忪的瘦臉,身上還裹著厚重的棉被,極其不雅的打了呵欠,上下看了宋傕幾眼,“縣尉?哦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